没说话。
他黑眸深深地注视虞安安，然后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
本来还只是随便说说的虞安安鼻尖忽地一酸。
她别开脸，嘀咕：“我才不要你的道歉。”
“我又没有怪你。”
裴褚阳只是轻轻地吻了这么一下，再就没有后续动作了。
他就沉默看着虞安安的侧脸。手牵住了虞安安的手。十指相扣。
裴褚阳的情绪总是被他自己遮掩得很好，如果他想的话。几乎是滴水不漏——不过他绝大时候在虞安安面前都是彻底放松的状态。
虞安安瞅了他一眼，猜不透他这时候在想些什么。
就像裴褚阳总是喜欢看她。虞安安不懂裴褚阳在看些什么。
但只要每次自己一回头，他就会回过神，温柔地对她笑。
她蓝眸飘忽了一下：“那、那我先去洗澡了。”
说完，没等裴褚阳反应，虞安安就低头扒拉开裴褚阳的手，转身快步跑走。像是要逃避些什么。
裴褚阳在看不到虞安安的身影后，才平静地收回视线。
他其实什么都没想。
思绪几近于空白。
半小时后。
虞安安泡在大大的浴缸里，湛蓝的鱼尾舒展开，整个人却还有些愣怔。
她把刚刚跟裴褚阳之间的几句话在脑海中反复重演琢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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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许久，终于琢磨了点出来，想着大概裴褚阳有点伤心了。
对呀，香香人类肯定也不想只活那么一百年的。
虞安安顿时就有些愁眉苦脸。
说什么话题不好，怎么就偏偏扯到了这个上面？
于是虞安安又陷入了沉思。
唔，让鱼鱼想想，应该怎么去哄褚阳。
虞安安还没想出个什么名堂来，外面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炸响，让虞安安瞬间心慌了一下。
“哗。”
是玻璃碎片被挪动碰撞的声音。
虞安安立刻把鱼尾变回双腿，急匆匆地爬出浴缸跑了出去。
“褚阳——”
虞安安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裴褚阳把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片片地捡起，放到厚毛巾里包好，才扔进垃圾桶。
与此同时，他一只手的手掌心，一道划痕尤为明显。
鲜红的血迹缓缓渗出，滴落在地板上。
裴褚阳又拿着湿毛巾擦，轻轻一抹，便没了任何殷红的痕迹。
虞安安就停在房间门口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。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才踌躇开口问：“褚阳，你在做什么。”
裴褚阳抬起了头。
他歉意道：“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。”
这种失误，可能还是头一遭。
虞安安：“我不是问这个。”
裴褚阳：“……安安。”
虞安安跑到了裴褚阳身边，拧着眉头低头去看他的手，懒得应声。
要不是看裴褚阳现在是个伤患，她想打他的心都有了。
虞安安有点生气。
怎么就、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！
虞安安盯着裴褚阳的手看了几秒，忽地想起小时候有一次，裴褚阳似乎也伤了，最后却也止住了血。
于是她一边生气，一边瞪他问：“现在怎么办，我可以做点什么？”
虞安安努力思考：“要我的血吗？还是什么？”
裴褚阳却只是把脑袋蹭在虞安安的脖颈处，闭上眼，道：“什么都不用做。”
虞安安觉得裴褚阳在说胡话。一边着急，一边试探着去摸他的额头。
这温度也正常呀。
“好吧，我乱说的。”裴褚阳的声音有些闷，低低的，带了些哑：“……等等。”
“等等。再把私人医生叫过来。”
裴褚阳又怎么可能会让虞安安去伤害她自己。
但他想要一点时间让自己从这种莫名的情绪里脱离出来，调整状态。
一点点的时间就好。
虞安安这才想起还有医生这回事，当即从裴褚阳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。
电话接通，在简单几句说明情况后，虞安安一边应，一边低头去瞅裴褚阳的伤口：“对，玻璃划伤的，血很……”
虞安安说不下去了。
裴褚阳的掌心包括周围，确实留下了一滩血迹。
但掌心中央的那道伤口，却似乎没再渗血了。
她微微睁大眸子，再仔细瞧瞧伤口，又去瞅自己脖子上仍旧一动不动、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大脑袋。
怎么回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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